从秭归县城出发, 经西陵峡, 大约走40多千米的沿江路, 到郭家坝镇改坐轮渡, 转入长江支流——童庄河, 对岸就是邓家坡村 (图1) 。
这是一片“橙黄橘绿”的世界, 放眼望去, 到处都是橘树, 连着山, 连着江, 连着邓家坡村910户人家。
20世纪70年代, 著名柑橘学家章文才教授带着学生来到邓家坡村, 推广种植罗脐1 000亩, 拉开了邓家坡村脐橙产业的发展序幕。到20世纪末, 伴随三峡库区的建成, 邓家坡村罗脐种植面积已发展到4 000亩左右, 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脐橙种植专业村。
图1 三峡库区的邓家坡村
图2 何明国 (右) 和秭归县柑橘良种繁育中心副主任宋文化在邓家坡村
但随着全国柑橘产业的大发展, 罗脐的价格也一落千丈, 直跌到6~8角/千克, 成了“不值钱的柑子”。
1999年, 华中农业大学夏仁学教授的一名博士生来到邓家坡村, 跟时任邓家坡村支部书记的何明国说:“我们学校有几个晚熟脐橙品种表现比较好, 你们可以发展一下。” (图2)
到2003年春, 结合华中农业大学邓秀新院士团队主持的国家科技部项目, 邓家坡村开始了第一轮的品种改造——改接1 000亩的红肉脐橙 (图3) 。
红肉脐橙原产秘鲁, 红色果肉是其最大特点。在三峡库区的小气候环境下可以露地留树保鲜至次年2—3月采收, 实现“错峰销售”。
“接穗和嫁接用的薄膜都是我们村里出钱, 由村里统一购买后分发给老百姓, 每亩再补贴800元。”何明国回忆起当年第一次搞品种改造时深有感触:“当初做思想工作, 改接晚熟品种实现错峰销售, 有些人能理解, 但有些人却不理解, 认为改接后第一年没有产量, 当时好的脐橙还能卖1.6~1.8元/千克。”
“到2006年的时候效益就出来了, 红肉脐橙能卖4~6元/千克, 好的能卖到8元/千克, 而罗脐只能卖1.5元/千克, 老百姓自然要改品种了。”
就在2003年改接红肉脐橙的时候, 华中农业大学邓秀新院士团队还赠送了3株伦晚脐橙 (图4) 。夏仁学教授跟何明国说:“这是邓秀新院士从澳大利亚引进的新品种, 成熟期更晚, 你先拿过去试试。”
图3 邓家坡村的主栽品种之一——红肉脐橙
图4 花果同期的伦晚脐橙
何明国在种下3株伦晚脐橙的同时, 也在自家的一株罗脐上进行高接试验。“2005年结了几十个果实, 一尝品质确实不错, 接下来整个村就大规模改接伦晚脐橙。”
“这两个品种相比, 我觉得伦晚脐橙更优秀一点, 上市季节和内在品质都优于红肉脐橙。但红肉脐橙也有优势, 它容易被普通消费者鉴别, 不像伦晚脐橙容易被其他品种冒充。”
经过十余年的品改和发展, 目前邓家坡村柑橘种植面积已达到5 000亩, 其中晚熟脐橙占85%。晚熟脐橙中红肉脐橙和伦晚脐橙各占一半, 销售期从1—6月 (图5) 。
2015年, 电商的出现也让这两个品种迅速得到消费者的认可。“我们全村通过电商销售的比例只有15%, 但这种模式带活了全村的销售, 也抬高了价格。”何明国说。
“去年是效益最好的一年, ‘红肉脐橙’最高地头价13元/千克, 伦晚脐橙最高地头价16.8元/千克。”何明国家里有10亩地, 2017年卖了40万元, 平均亩产值4万元, 亩纯收益3.2万元。“我二哥家十三四亩地, 去年卖了90万元。”
图5 伦晚脐橙 (左) 和红肉脐橙 (右)
2017年, 邓家坡村成为秭归首个脐橙亿元村 (图6) 。
图6 邓家坡村村民正在打理刚采收的晚熟脐橙
尽管2018年年初遭受冻害, 今年的晚熟脐橙由于存在部分果实“枯水”问题, 导致价格“腰斩”, 但凭借三峡库区营造的独特小气候环境, 发展晚熟脐橙实现“错峰上市”, 仍然是邓家坡村乃至整个秭归脐橙的核心竞争力。
发展, 过剩, 品改, 技改——以邓家坡村为代表的秭归脐橙发展之路, 正是一条以核心竞争力引领市场的供给侧改革之路。如何通过技术改进, 使这种核心竞争力得到进一步体现, 将是秭归脐橙接下来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。